故乡的老屋

时间:2012-06-11 作者:宣传科 浏览:
分享到:
   我的故乡是一个恬静的小山村,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故乡的老屋是具有晚清、民国风格的江南民居。前后两幢木楼与东西两门围成一个四合院,黑瓦白墙(在我年幼时还依稀可见白墙上绘有惟妙惟肖的花鸟鱼虫图案)。从西大门进入院落,但见高高的西大门楼上雕刻精美,古朴的木门旁开两个角门(方便傍晚关闭大门后村民进出),形成两个小天井,住着两户叔伯人家。堂前中央放着一个捣臼,穿过堂前,就是一个空旷的天井,沿着廓檐往后堂屋走,就是狭窄的东门,仅容一个通过,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老屋的结构精巧,又充分具有防贼御敌功能。房屋楼下住人,也就是水缸眠床连锅灶,并建有回廊,即使下雨风雪天到另一户人家也不沾湿衣袜;楼上堆放柴禾、农具等杂物,并且户户相通。倘有贼人误入哪户家里,大家关闭各自门窗及东西门,就如“瓮中捉鳖”,哪象如今贼人猖狂之至,人多畏惧不敢言语。
   日月如梭,随着人口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改善,年轻一代陆续迁出老屋,择地另居,老屋也日渐破败。而在儿时的记忆中,老屋承载着太多童年的快乐和成长足迹。以至人到中年后,仍顾念着往昔的美好,也慰藉着我天涯羁旅客的乡愁。大宅院内人声鼎沸,男人的谈话声,女人做饭的锅碗杓盆声,小孩子的嬉戏追逐声也闹得鸡飞狗跳。我和小伙伴们到屋后堆放的高高的麦杆垛捉迷藏,在麦杆间挖一个可以藏身的“洞”,然后敛声闭气,躲避着小伙伴的搜索,被很快搜到者只能叹自己藏技不精。或到门前的小河边捉虾摸鱼,一个个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巴,炎炎烈日下玩得不亦乐乎。黄昏时分,我爱到近村的小山丘上静坐,看红日西沉,晚霞满天,村里炊烟袅袅升起,暮色渐渐笼罩大地,牧童骑着牛背,晚归的大人们扶着农具匆匆往家里赶去。这样和美、温馨的农村山居生活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时时暖贴和牵动着我的一颗游子心。
   老屋不仅有着原生态的人文景观,并因四时之景不同呈现着美,且与自然环境相得益彰,充分体现着先人们“天人合一”的择居理念。走出老宅的大门,是一处大晒谷场,晒谷场外是庄稼地。但见四周群山环抱,锦绣成堆,湛蓝的天空,曼妙的云朵(或色白如雪、或薄如轻烟,丝丝缕缕,风情万种),葱郁的树木,清凌的河水。春日里麦浪翻滚,村前的柳枝吐绿,桃花绽红,女孩子们在桃花树下玩着造屋、丢手娟或过家家的游戏,调皮的男孩们爬到树上折下柳枝做成花环给游戏的赢家戴上。春风过处,花瓣轻轻飘落在身上,真是美到极致。清朗的夏夜,月华如水,村旁有一两亩的荷塘里,有的荷花才露尖尖角,有的花开正盛。寂静的荷塘,清风徐来,荷香阵阵,我不禁陶醉在这无边的月色中。“愿作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仿佛自己也成了荷花的一分子,但愿长醉不长醒。丰收的金黄的秋天田野里,稻花飘香,硕果累累,我们小孩子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捡拾收割后的稻头,有时还要比着谁捡得最多,在幼小的心里那也是一件自豪的事呢。不时抬头还可见雁行阵阵,而在环境日益恶化的今天,到哪里还能见到南归的大雁的踪影,只怕在梦里吧,想及此,心中没来由的惆怅起来。寒冬腊月,天空中雪花飘飘,男主人忙着捣麻糍、做年糕,数九寒天挥汗如雨,不时给嘴馋的小孩子们麻糍角头、年糕头,倘沾着红糖吃,真是人间美味呀。年三十吃饼是故乡的习俗,主妇们在炉火上用熬盘糊着饼皮,卷上已炒好的料头(各色蔬菜、肉类等)就成了家家必备的过年佳肴。闲散的大人和小孩就着堆起的柴禾烤火,辛劳了一年的大人们难得清闲几天,男人们在热烈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和来春的田里活计,不是还洋溢着爽朗的笑声,女人们也附和着轻轻地笑。柴爿噼啪作响,烟气氤氲,我托着两腮,盯着四溅的火星呆呆出神,竟做着那个年纪才有的无厘头的色彩斑阑的梦。
   年轻力壮的大多出处谋生,村里多是老弱妇孺,田地已荒芜。近乡情更怯,早听说老屋已不复旧日模样。当我有余暇回乡休憩几日,走进记忆中的老屋,已是残破不堪,主屋已塌蹋,瓦砾遍地,轻抚着断壁残垣,我的泪不由流下来,为曾经美好的逝去。废墟上杂草丛生,原先的小树苗长得遮天蔽日,周遭林立的独门独户的高楼让老屋地更显得寂廖,也让人看不到巍巍的青山和瑰丽的乡野风光。
   往事可待成追忆,只是年少时的快乐恰似一场春梦了无痕。只有幸存的高大的棕榈树的伞叶随风沙沙作响,仿佛在轻轻诉说老屋的兴衰荣辱史。
   一生中总有一些人温暖着我的心,一生中总被一些事物感动着。曾经记录童年生活点点滴滴的老屋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是存放在我心底的柔软。
                                                                                       徐爱聪
×

用户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