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我们与患者在一起
除夕夜，应该是一个阖家团圆、共度佳节的夜晚，忙了一年的工作终于可以歇歇了；出门在外的亲眷回来团聚；陪着父母看春晚；陪着兄弟姐妹唠嗑；陪着儿女放烟花……
但有这样一群人，因为工作需要，因为牵挂着病人的健康，他们必须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加入除夕值班的队伍。抢救、做手术、开医嘱、观察病情、输液、测血压……病房里，都是他们忙碌的身影。
除夕之夜，笔者从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一楼一楼走上去，随意采访了六个科室，并用镜头记录下他们工作的片段。
“迎接新生命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镜头一：
医生：李素芳
科室：产科
工龄：4年
笔者【描述】：
我们首先来到了产科，值班医生李素芳正坐在电脑面前写医嘱。桌上摊着一堆还未动筷的食物：炸鸡腿、螺丝、虾、泡鲞……这是李素芳丈夫6点多送过来的年夜饭，因为一直在忙，她还没吃饭，此时已经19:50。
开好医嘱后，李素芳顾不上吃饭，带着我们来到33号病床。推开门，屋里满是人，个个脸上挂着喜洋洋的笑容。“你看，那小手胖乎乎的，那脸蛋更是红粉粉的，好看极了！”家属们都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病房中顿时增添了不少生机与欢乐。
刚当上爸爸的祝先生笑着说：“在这个热闹的大年三十里，迎接了自己的孩子，我非常激动也非常开心，明后天就可以出院啦。以后每年过年、过生日一起过，特别有意义。”
李素芳【口述】：
从早上8点钟接班后，我们科室已经迎接了三个小生命，两个顺产，一个剖腹产。像刚刚领着你们去的33床，孕妇是昨天下午5点半住进来的，今天上午10：51就生了。17床是下午3:33出生的，宝宝有6.8斤。之前生的宝宝和妈妈，能出院的都尽量安排他们回家过年。
今天下午住进来的39床怀的是双胞胎，但羊水已经早破，孩子还不足8个月，从B超影像看，孩子外观发育良好，但不知心肺有没有完全适应，先保两三天，让孩子更加成熟。等下我还要跟她的家属沟通下。假如要做手术的话，就要再找一个医生来。
问我除夕夜值班什么感觉？我觉得还好吧，总有一个人要值班，迎接新生命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待产室看看39床的情况，就先不陪你们啦。
“有这么多宝宝陪着，一点也不孤单”
镜头二：
护士：王亦心
科室：儿科
工龄：2年
笔者【描述】：
从电梯口下，往左走，墙上画着许多可爱卡通动物的便是儿科。走廊上，只见一位爸爸正在哄着小声啜泣着的宝宝入睡。正在护士站边上逗患儿的王亦心热情地向我们介绍道自己是值班护士，值班医生还在办公室里吃饭，病房中共住着23个患儿。除夕夜的儿科，还是充满着生气。
“要采访啊，那你们稍微等下，我先去给患儿量下体温。”没交流几句，王亦心就拿着体温计去给正在啼哭的17床患儿量体温。我们跟着进去，15个月大的宝宝在妈妈的怀里安静了许多。“来宝宝，我们来量下体温啦。”王亦心拿着体温测量仪，轻轻地放在宝宝的耳边一测，“38度，孩子还有一点点发烧，要给他多喝点开水。”
2013年参加工作的王亦心，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圆圆的脸庞，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非常可爱。
这是王亦心第一次除夕夜值班，站在一旁哄孩子的家属对我们说医生护士真的非常辛苦。她却爽朗地笑着说：“没关系啦，我已经打过电话给父母，已经和他们拜过年了，他们会在我12点半下班的时候接我回家。”
王亦心【口述】：
我的老家是横溪的，今天和我值班的还有王江敏护士，感觉还是挺热闹的，你看，还有这么多宝宝、爸爸妈妈陪着，一点也不孤单。虽然除夕夜加班，但是科室对我也挺照顾的，除夕上完就有两天的假期，想想还是挺开心的。每个人都会有机会轮到的，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吧。
因为天气寒冷，最近患肺炎的宝宝比较多，今天就住进了三个肺炎的患儿。刚刚我带你们去的17床28号晚上11点住进来的，发烧烧到40几度，据宝宝妈妈介绍，因为体温太高，宝宝抽搐了几次。宝宝现在还有肺炎，估计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出院。
我们护士的工作要说多也不多，要说少也不少，其实很有规律的，下午5点半来上班的时候，要先去巡视下病房，做好交接班工作，6点要去给发热的病人测体温，9点就是给一些患儿吊瓶，这样的药效会更加好，10点钟就是要再去测量下体温，确保患儿能够安稳入睡。
“今天晚上已经跑了5趟急诊室了”
镜头三：
医生：蔡洎东
科室：普外科
工龄：14年
笔者（描述）：
接下来我们来到5楼的普外科，病区里非常安静，虽然我们放轻脚步，但是一听见脚步声，坐在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就抬头询问我们要来探访谁。一听是要采访下除夕夜的工作情况，值班护士在介绍了今天还有11个住院病人后，就连忙说：“去采访里面的蔡洎东医生吧，他今天的工作量挺大的。”
我们敲了敲普外科医生办公室的门，主治医师蔡洎东正坐在电脑面前，他的办公桌上摊着一些食物，近看才知道保鲜袋里装着泡鲞、馒头，三个塑料盒里分别盛放着鱼、虾、青菜等，一问才知，这是他的年夜饭，是晚上7点多的时候爱人送过来的。
说起自己在仙居人民医院的经历和除夕夜值班的感受，蔡洎东摘下眼镜，双手揉了揉眼睛，向我们娓娓道来。
蔡洎东（口述）：
我是湖北人，从2001年大学一毕业起就在仙居人民医院工作，今年是第五次在除夕夜值班。记得第一年工作的时候，就轮到自己除夕夜值班，那时候学校刚刚毕业不久，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别人都回家了，病区非常冷清，站在老院区的八楼，看满城的烟花绽放在县城上空，非常想家，但是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这是医生职业的特点，而且我在仙居安了家。
相对平时来说，今天晚上我们科室还是比较空闲，但急诊那边很忙，我刚刚就是从急诊室回来。半个小时前，急诊接到一个93岁高龄的老太太，说是肚子疼，一检查才知道是肠梗阻，需要我们专科医生会诊，急诊那边一打电话过来，我就马上赶过去，在那边忙了15分钟，病人稳定后才回来。从早上8点开始上班起，我已经跑了8趟急诊室，晚上也有5趟了。
急诊晚上很忙，车祸、烫伤、刀割伤的患者比较多，同时，春节到了，大家一要喝酒，二又吃得油腻，容易患胆囊炎、肠梗阻、胰腺炎。好了，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我要去看看1床的情况，先去忙了。
“累不累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把每台手术做好”
镜头四：
医生：李俊
科室：骨科
工龄：10年
笔者（描述）：
走到骨科医生办公室，看见值班医生李俊一个人在，他的头上还带着手术帽，口罩也挂在耳边。见我们来访，马上起身为我们搬来椅子。
办公室的门上、窗户上都贴着“福”字，充满了浓浓的年味。“这是我们护士今天上午贴的，虽然只有几张，但过年的氛围就有了。”李俊笑着介绍道。
李俊（口述）：
刚刚忙结束。今天住进6个病人，像下午住进来的14床和19床都是刀伤，一个外踝骨折，一个肌腱断裂。单单取异物也取了3个。中午来就诊的一个老奶奶就是在劈柴的时候不小心把竹刺戳进手背，差不多有3、4公分，还有一个小男孩把笔芯插进虎口，来医院的时候，发现虎口处有很多细小的笔头木屑，清洗了好长时间。累不累没关系，重要的是把每台手术做好。
因为比较忙，年夜饭我是在办公室解决的，没回家吃。家住三桥那边，回去不方便，多亏了值班护士，下午5点半来上班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些饭菜，不然今天连晚饭都吃不上了，就连送外卖的也回家过年了。
说到新年愿望，我觉得大家平平安安就好了。等下还有6、7个医嘱要写，还是挺忙的，有没有时间睡觉，是要看运气的，不过，都已经习惯了。
“这是第6次在除夕夜值班”
镜头五：
医生：潘巍
科室：耳鼻咽喉科
工龄：20年
笔者（描述）：
除夕夜，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一边吃着瓜果零食，一边看春晚，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走到7楼的耳鼻喉科，值班医生潘巍正在检查室为一名患者检查鼻子，“里面构造都挺好的，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多休息下就好。”检查完后，潘巍这才转身看见我们。
“你们也辛苦，除夕夜还要过来采访。”潘巍笑脸相迎，热情地招呼着我们去办公室。
潘巍（口述）：
我在仙居人民医院工作20多年了，这是第6次除夕夜值班。回想起刚开始上班的时候，特别是过年，因为其他医生的老家都在乡下，而我的家在县城，当时还没成家，单身汉自由，我能加班就多加些，能换班则换，让需要赶回乡下过年的同事能回家团聚。
今天接诊的病人也挺多，像10岁的男孩在卫生间摔倒了，导致耳朵裂伤；还有一个小孩子的耳朵里被别人塞了小爆竹，当时送到医院的时候，肿得连耳膜都看不到。之前住着30位病人，根据患者病情，能出院的都给出院了。
今天光拔鱼刺就拔了16个，吃鱼不注意很容易被鱼刺卡。希望你能告诉大家，鱼刺卡住喉咙的时候，别急于喝醋，喝醋是没用的，也不要盲目地吞饭菜，有时候会让刺卡得更深，应该及时到医院来检查。
“我陪王护士一起跨年”
镜头六：
护士：王淑梅
科室：呼吸消化内科
工龄：5年
笔者（描述）：
晚上10点，离除夕之夜只有2个小时，窗外满城的烟花四起，过年的气氛愈发浓烈，消化呼吸内科是采访的最后一个科室。护士站上挂着一串红色的小灯笼，非常温馨。
王淑梅正坐在椅子上和44床患者胡女士聊天，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桌子上放着瓜子、饼干、糖果等零食。“我们很早就约定过了，她要是除夕晚上值班，我陪她一起跨年。”胡女士大方地说道。
正聊着，旁边的呼唤器响了，王淑梅急忙赶过去，原来是42床的输液管路回血。
王淑梅（口述）：
今天晚上挺忙的，刚刚给33床的患者抢救结束。晚上8点半，我去巡视病房的时候，发现33床的监护仪上心率不稳定，心房颤动，应该是心衰发作，我马上叫来值班医生周斌，一起实施抢救，给她用了药之后才稳定下来，我看了看表，已经9点了。
你问我年夜饭在哪里吃的？说了让你惊讶，我年夜饭吃的是面汤，丈夫打电话问我在吃什么的时候，我说：“一个人吃面汤，吃了半个钟头，眼泪都吃出来了。”丈夫和3岁的孩子都在乡下，我自己一个人随便吃点，还是工作要紧。
我们内科的患者病情都比较严重，并发症多，特别是夜里，病情变化大，需要我们护士更加仔细地照料，有时还要实施抢救。不过，也习惯了，而且我已经连续两年在除夕夜值班了。
采访后记：
在采访的3个小时中，笔者曾两度走访急诊室，但发现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他们或在忙着抢救，或在忙着和家属协调，或忙着为患者护理，连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在此情况下，记者放弃了对急诊室的采访。
而每走进一个住院病区采访的时候，记者问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你年夜饭吃了吗？”医护人员都笑着说随便吃了一点。住院的患者也纷纷向记者感慨道：“医生、护士他们老真辛苦。”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过不过年都是一个样，因为这是职业的特殊性所赋予他们的使命和责任。这种牺牲小我以成就大我的精神，值得我们去肯定，更值得我们用实际行动去表达这份尊敬。
而每走进一个住院病区采访的时候，记者问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你年夜饭吃了吗？”医护人员都笑着说随便吃了一点。住院的患者也纷纷向记者感慨道：“医生、护士他们老真辛苦。”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过不过年都是一个样，因为这是职业的特殊性所赋予他们的使命和责任。这种牺牲小我以成就大我的精神，值得我们去肯定，更值得我们用实际行动去表达这份尊敬。
张梦瑶 应奇展 文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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