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舞罢辞旧岁，骏马扬鬃迎新年。又是一年除夕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阖家同庆：多少漂泊在外的游子不远千里万里赶回老家，只为吃上一口热腾腾的团圆饭；多少幸福的家庭欢声笑语，围坐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但是，对许多的医护人员来说，年三十就像往常一样，做手术，开医嘱，写病志，查病房，做护理••••••为了“大家”的健康，舍弃“小家”的团圆，他们依然坚守岗位，医治病患。忙碌和疲惫是他们的写照，舍弃和坚持是他们的选择。
　　在迎马年的除夕之夜，笔者随意走访了几个病区，用镜头纪录下六名医生护士的几个小片段。

 

 

笔者（描述）：
　　除夕夜，儿科病房比平日里安静许多，走廊里还住着两三个患儿，病房一共有48位患儿。医生办公室里，值班医生罗小燕正在给一个来自官路的五个月大的婴儿听诊。“孩子有点咳嗽和哮喘，看样子得住院治疗了。”
    忙碌完后，罗小燕才停下来接受笔者的采访。
　　24岁的小燕，于2012年参加工作，身材苗条、皮肤白皙、齐耳短发、面庞清秀，这是她第一次除夕夜值班，第一次在年三十没有与远在江西的亲人团聚。正当我们深表同情时，她却爽朗地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已提前打电话给爸妈、哥姐等拜年了。”
　　正聊着，值班护士拿着一份病历，让罗小燕去看看16床的患儿。
罗小燕（口述）：
    我是江西省丰城县人，2012年南昌大学医学院毕业后应聘来仙居县人民医院工作，这是第一次轮到除夕夜值班。
    问我为什么不跟本地的医生换班？因为科室人手少，5个人轮值班，大家都很辛苦，快50岁的王平璋大姐都还在值夜班，我怎么好意思换班呢？
    因天气寒冷，肺炎病人特别多，单单今天就收了9个新病人，NICU里也收了2个早产儿，所以，今年过年病房依旧忙碌。
    老家在江西，回家的路真的蛮遥远，所幸20天前我已订好了从金华到南昌的动车票。除夕值班，正月初一早8点下班；中午12点左右，坐客车到金华；下午，金华到南昌没有动车，我只能在金华住一宿；初二上午，再坐4个小时的动车去南昌，然后转乘1个小时的客车才能到达丰城。也就是说，顺利的话，我可以在初二的下午四五点左右到老家。
    下午，我已经提前给父母在电话里拜过年了。父母都在等着我早点回家呢！我是家里的老幺，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这么多年的春节，年年都是全家人一起过的，今年因为值班，独少了我一个。好在父母都很理解很支持，他们叫我安心值班。科室领导和同事对我们外地人也很照顾，除夕夜值班后，主任给我排了休息日，我可以安安心心在家呆5天呢，想想还是很开心的！

 

 

      
笔者（描述）：
   “陈医师，我妈妈今天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你妈妈的二氧化碳分压很高，104mmHg，容易诱发肺性脑病，我们会注意观察的，你们也多多协助观察。”
    20点37分，笔者来到住院部四楼，正好看到一位病人家属找陈子茵医生询问病情。
　　陈子茵，30岁出头，工作7年的她已经不是个“小医生”了，但她看上去还有几分腼腆，很爱笑，只要一说话两只眼睛也跟着笑得甜甜的，在她脸上丝毫看不见除夕夜值班的辛苦和抱怨。
    下午5点，在食堂吃了医院统一发放的20元一份的年夜饭和一罐旺仔牛奶，陈子茵就赶到病房开始值班，进行了一次全病区的晚查房，并逐一查看了危重病人，掌握他们的病史和现状，她必须对每个病人做到心中有数。
陈子茵（口述）：
　　心内科重病人比较多，尤其是今天刚刚收住的7个新病人。过年了，按老百姓的传统观念，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来住院的，所以，今天来的病人病情都比较严重，我得时刻关注着。
　　我的工作一般来说都比较忙，而我爱人应良是骨科医生比我更忙。所以，我们的女儿只好交给外婆带，这也是没办法啊！
　　女儿现在1岁零3个月大，已经知道粘人了，平时遇到值班时，总会拉住我要跟着来。下午，我是趁女儿睡着的时候悄悄溜出来的。否则，被她看到又得哭闹一场了，想想心里也怪不好受的。
　　春节对平常人家来说是团聚的日子，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奢望。因为，应良今年也恰好轮到大年初一值班，而我今晚值班后初三就得上班，所以我们一家三口能真正在一起的只有正月初二这一天。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打算这天带孩子去附近公园或者游乐场玩玩，让女儿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笔者（描述）：
　　烟花璀璨，鞭炮阵阵，除夕夜的喜庆气氛包围着仙城。亮丽的小彩灯、火红的布辣椒……虽然是骨科病区，但经过医生护士的巧手装扮，护士站显得格外漂亮和温馨。
    骨科医生办公室，一名穿粉红棉袄的十七八岁女孩，在父亲的陪伴下等待值班医生。原来女孩不小心扭伤了左脚踝，此刻，她的左脚踝肿得像馒头，一动就痛得脸部扭曲。做父亲的看着女儿痛苦的表情，急得来回走动。
    21点10分，略带疲惫的徐伟医生出现在走廊那边。看见办公室等候的女孩，还没来得及换掉手术衣，徐伟就立即忙着处理。徐伟把女孩在急诊拍的片子在读片机上仔细查看，发现并未伤及骨头，应该是韧带扭伤，随即拿来石膏绷带固定患处。
徐伟（口述）：      
　　我们骨科向来急诊病人比较多，下午快下班时来了两个骨折病人，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髌骨骨折，一个是11岁的小女孩肱骨骨折。我下午4点左右就进了手术室，为了让其他医生能好好和家人团聚，我一个人接台做了这两台手术。
　　我的年夜饭，是在手术室里吃的快餐。其实，对我们骨科医生来说，快餐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有的时候，一看到快餐就反胃，可又有什么办法？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要坚持。
　　手术后，还有很多事要赶紧做，如，刚刚做的手术要记录；术后家属要谈话；病区还有那么多病人要查房；还有那么多医嘱要开……所以，真的没工夫再与你们聊了，对不住啊。

 

 

笔者（描述）：
　　在一阵阵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春节联欢晚会的歌声里，我们走到七病区。病区里显得有些安静，值班护士告诉我们，病区里还住着41位病人。
　　值班医生金月伟正在25床查看一个打着呼吸机的重病人，他一边察看呼吸机上显示的数据，一边观察病人的瞳孔。转回办公室，金医师马上把刚才查房情况作了详细记录。我们正想跟他聊聊，他说没有时间，得马上跟那位晚期肠癌病人的家属谈话告知，说话间，家属已经到了办公室。
    等他做好后，才抽空跟我们聊了一会。
金月伟（口述）：
　　23床打呼吸机的是个脑外伤，从外院手术后转来的，已经脑死亡。除此之外，病房里还住着两位重病号，一位是肠癌晚期脑转移病人，另一位是脑挫伤，颅内血肿病人，都是深度昏迷，点头样呼吸，随时有生命危险。也不知道这三位重病号能不能挨到新年，我很是担忧啊。
　　我爱人是手术室的护士，还好今年值班没和我碰在一块，她初二值副班，初四值班，这样儿子就有人陪了。晚上的年夜饭，也是爱人送到办公室来的。看来，年轻同事要引以为鉴，医生、护士组合的家庭可不是最科学的啊！呵呵！

 

 

笔者（描述）：
　　21点10分，护士张燕风风火火地赶到七病区。原来她轮值下半夜班，因为科室重病人多，工作量大，她就放弃和家人一起观看春晚的机会，早点赶来值班室休息，以保证有充沛的精力。张燕随手在桌子上放了一袋水果、糕点之类的点心，那是她带来给值班同事吃的，她还热情地招呼我们一起吃。
　　“大年三十不能和家人团聚，病房里又这么忙，你们真的太辛苦了。”有位病人家属看到后过来打招呼。张燕轻声地说：“没事，有这么多的病人在，还是早点来医院才放心。”  
张燕（口述）：
　　脑外科病情复杂，变化快，我们必须休息好，才有精力看管好病人。呵呵，这么多年，大家也都习惯了！我们主任为了让两名已好几年没回家过年的外地同事今年能回家团圆，初三初五两天都将代他们值班；护士长后半夜也要来做特护。所以，对我们来说，早已没有过年的概念了！
　　你们问我当医生护士辛不辛苦？唉，辛苦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理解。每逢过年过节的，医生护士也想陪伴在父母的身边尽尽孝，也想与孩子一起玩乐，哪怕是为家人烧烧饭洗洗碗也好啊。

 

 

笔者（描述）：
　　最后，我们来到妇产科，值班护士郭慧芳正在产房里，她今天值产夜班。听到产房外有响动，郭慧芳从产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问：“是做胎心监护来了吗？请稍等！”知道是我们采访她来了，郭慧芳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看你看，这孩子小脸蛋肉乎乎、红粉粉的，真好看啊！”
　　21点36分，当郭慧芳抱着20床产妇刚刚出生的儿子时，家属们立即兴奋地围了上来，病房里顿时笑声不断。8斤2两，果然是个大块头的小宝宝，脸蛋红扑扑的，小嘴作吸吮状，煞是可爱！ 
　　来不及多说，郭慧芳又奔产房去了，那里 ，还有个产妇正在产后观察中。

郭慧芳（口述）：
　　接班后，我已经迎接了三个小宝宝的降临，一个剖腹产，两个顺产，还是双胞胎呢。
　　为了能让我在家吃个团圆饭，婆婆午饭后就开始准备。我下午5点钟要接班，所以全家都提前到4点15分吃年夜饭，4点45分从家里出发赶来医院。而4岁的儿子，晚上就只能由他爸带着一起看春晚过除夕了。
　　接班后我马上去手术室给22床产妇接生了。22床是下午急诊入院的，重度心衰病人，该产妇入院时还真让大家捏了一把汗：重度心衰，嘴唇发绀，呼吸急促，心跳120次/分，都已经不能平卧了。在做了一些必要的应急处理后，主管医生决定立即行剖腹产术。
　　该产妇水肿比较严重，腹壁脂肪有十几厘米厚，手术有一定难度，是主任亲自做的。手术很顺利，当8斤2两重的胖儿子顺利剖出后，产妇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要不是产妇患心衰，这个小宝宝就不是属蛇，而是属马的了！

 

                                         竹迹 图/文